电视剧下一站别离第38集(~闪亮的青春~沉痛的回忆~《铁桥记》38)

作者:访客 时间:2023年08月24日 02:43:55 阅读数:2人阅读


青春如同脚下滚滚东去的黄河之水永不复回,青春是那么美好,自由是那么珍贵,而自己却因命运的无情安排在高墙内改造,想起日后道路危机四伏,廖波黯然神伤,远望苍山绿水长河落日,一首在大墙内广为流传的老歌《晨风》缓缓唱出。

  这首歌节奏缓慢,旋律忧伤,歌词幽怨无奈,使人悲凉,使人震颠,这首歌唱出了一个少年犯心声,从依依不舍的上路送别,再到高墙铁窗里对亲人朋友们的无尽思念,唱出了身陷囹圄的他,无尽的悲伤以及痛苦的心路,同时也感染了在场所有人。

  王丹照听出了廖波的感伤,深深吸了一口烟后对廖波说道:“廖波兄弟,哥懂你的心思,不过坏事也能变成好事,这两年牢狱生活或许是你一生的财富,会时刻警醒你今后的路怎么去走,你顶缸坐牢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,你们之间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,难得太难得啊,说实话哥走南闯北见过的人不少,象你们如此深重的兄弟情义还真是少见,就冲这一点哥必须要敬你们一个。”

  李多强触景生情,想起前尘往事,桩桩在目,眼圈不禁起红了起来,抓起了啤酒瓶子,举在廖波眼前等待相碰。

  廖波目光一凛,牙一没惨笑道:“王哥,这瓶酒我不碰,你先听兄弟说几句话,我廖波现在虽然还是一个劳改犯,是人民的敌人,但是情仇恩怨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,这一瓶酒我先喝掉,算是表示我认识王哥的诚意,然后你再听我说。”说罢站起身来,一把取过李多强手里的啤酒,不由分说仰脖昂头一口气灌入喉中,然后扔掉瓶子一抹嘴,脸色凝重双手抱拳冲王丹照跪了下去,同时一字一顿道: “王哥,我廖波是一个知恩必报的的人,如果不是你帮忙,我是不可能回来的!你我先前并不认识,但却如此尽力相助,使我能在我老妈去世之前见上一面,使我没有留下终生遗憾,那么你就是我没齿不忘的恩人!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!今天廖波无以为报,只能给你磕个头,以报王哥的大恩大德!今后王哥有用得着廖波的地方,上刀山下火海我万死不辞!”

  廖梅见廖波此言此状,也赶忙起身跪了下去,坐在王丹照身旁的李多强,看见廖波姐弟跪了下来,不由地膝盖一弯也随他俩跪在了王丹照的面前。

  三人这猝不及防猛一跪,让本来神闲气定的王丹照局促不安,赶忙站起身来忙不迭道:“廖波兄弟别这样、不要这样,你这是折老哥我的寿,区区小事不足挂齿,赶快起来、起来!” 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搀住廖波的胳膊。

  廖波甩开王丹照,双手伏地在草地上咚咚咚磕了三个头,然后站起身来,冲王丹照又是一抱拳认真说道: “王哥,您是举手之劳却叫我终生不忘,王哥若不嫌弃,今后我就是你的兄弟,让黄河做证,我廖波一辈子追随大哥!”

  王丹照明白廖波在众人们面前给自己下跪的份量有多重,中国男人膝下有黄金,跪天跪地跪双亲,除此之外头可断血可流,膝盖决不打弯!

  “兄弟,按理说你这三个响头老哥受不起,不过今天兄弟你既然敢磕,老哥我就敢受!咱都是男人,忸忸捏捏那就是娘们!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亲兄弟,你的一切就是哥的一切事情,你的麻烦就是哥的麻烦!”

  “强娃子!难道你不想给哥磕个头吗?” 王丹照凌空一喊。

  李多强一听赶忙双手伏地给王丹照磕了三个响头。

  王丹照一左一右把两人紧紧地搂住,仰望蓝天眼中含泪: “两位兄弟,哥哥我看透了世态炎凉和人间冷暖,看惯了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,已经不怎么相信情义这东西存,但是!这段时间以来,看到了你们和你们之间的事情,哥哥我埋在心里很久的愿望又被勾了起来,人这一辈子要是没有几个肝胆相照的弟兄那就是白活了,我相信这世界一定还有朋友情义在,去日不多来日方长,让我们珍惜老天爷赐给我们这难得的缘分,黄河做证、皇天做证,哥如果食言甘愿天打五雷轰! 今天哥太激动也许有些失态。现在你俩坐好,哥还你们三个响头!从今往后我们就是永不分开兄弟!” 说罢松开二人往后一退,双手长揖扑地三拜不起。

  大家一看赶紧把他搀扶起来,此时再看王丹照的脸上,两行热泪滚滚而下。

  就在廖波出人意料地跪在王丹照脚下的时候,钱广张瓜雷刚几个人面面相觑,对望几眼心中同时在想廖波真是变了,做梦都不会想到他是会给人磕头下跪的主。

  这个人当年七岁时在入学第一周就把九岁的王永红用板凳腿打昏;在十岁时因为偷工地上的脚手架被捉,差点打死都没掉下一滴眼泪;小学刚毕业时因为和家里赌气,独自一人在外游荡了两个月;初二时候和杨布拉一起,提着菜刀把流氓白老师追杀半年;前年归案后吊在城中分局滚烫的暖气上嘴不服软,一口咬定挑断王建云的脚筋是自己一人所为。

  据说他被关进城中区第八天就睡到了二铺,据说眼下的他还是全省劳改系统标名挂号的牢头狱霸。

  就是这样一个人怎会轻易给外人下跪?就算是丹照大哥帮了大忙,这头磕得真是让人心中无底,他变得有些不可估量了和陌生了,难道人民监狱真的能把罪犯改造重生?

  这一跪令人震撼,曾经当年,在场的这班兄弟除了李多强之外谁不怕他?就连那桀骜不驯的王伯强,只要廖波一个眼神过去就会慌张地低下头来。

  廖波离开金都后回少管所十来天后的一个夜里,廖妈妈永远地闭上了眼晴,她带着对人世间和亲人的无限眷恋决然而去,任凭廖梅和李多强把眼泪哭干,廖妈妈却再也不会醒来了。

  远在几百公里之外的廖波心灵感应般烦燥失眠,坐在大铺上久久发呆,默默抽烟。

  离别的那天,悲伤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: 病床前母子俩双手紧握,四目相对。妈妈欲言无力,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让她放心不下的爱子而慈泪长流,儿子心如刀割,欲言又止。

  说什么呢? 什么样的语言能道出自己心中的悲痛,什么样的表达又能抚平慈母心中的忧伤?

  那一刻廖波想喝一杯烈酒,以麻木身体燃烧心灵,想给母亲唱一首歌,让自己的歌声伴她到天堂。

  然而他什么都做不了,只能默默地看着她枯槁的面容,忍着眼泪强做自然。

  廖波知道这一去母子间将阴阳两隔,这将是自己最后一次握住这个生他养他之人的手,以后的以后再无以后。

  他想给妈妈磕几个头,又怕她更加伤心难过,只能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背,口气轻松地道:“妈,我走了,你好好养病,大夫说你的病不要紧,慢慢就会好起来,我还有不到半年就能回来,妈,您放心,儿子己经十八岁了,已经懂事了,我会听政府的话安心改造,不会再给您和家里惹祸,等儿子回来后,再来好好伺候您。”

  廖妈妈点头微笑,缓缓地抬起手示意他靠过来,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,让廖波把头伏在自己的胸前,廖波听着母亲微弱的心跳,默默流着泪,感受那游丝般地气息,悲从心来,想哭却不敢出声,任凭妈妈一遍遍摩娑着自己。

  转眼间秋风渐起,酷热终于过去了,早晚有了些许凉意,早出晚归的人们穿上了夹衣,彼此惊奇地发现,夏天还未真正过去,街上人们的衣服样式,花色又增加了新品种。

  站在铺子门口的王丹照穿着一身崭新的中山装,姿态潇洒地接受李多强、钱广他们几个的观瞻。

  “啧啧啧,王哥,可是不得了,要了命了,这也潇洒得有些过了吧,来来来,让我穿上看一下。”张瓜围着王老板转着圈圈说道。

  “去去去,一边去,你试什么试,个子才到王哥耳朵边,穿上了唱戏吗? 要试还是我来试试,我和王哥的个子差不多,肥瘦也差不多。”钱广用手摸着衣服的面料说道。

李多强把钱广的手打开,笑道:“脏手不要摸蛋糕,越摸越糟糕,要不是给康胜利赔钱,我给你们一人来一身。”

  王丹照看了李多强一眼道:“好了,别再说了,市场里扯料子走,一人一身穿起来,把你们那个黄的蓝的再不要穿了,穿多少年是个够,黄军帽蓝大裆我现在看见就恶心。”

  李多强看了一下王丹照的脸色,有些尴尬,然后道:“既然哥都说了,那咱就走吧,扯料子做衣服。”一边走一边还在给王丹照喋喋不休地解释:“哥,不是我们不要你的钱,而是不能要,如果要了你的钱,就坏了社会上的规矩,那事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,钱要你出没有那个道理,再说了我也能拿得出,哪里会有不把你当哥的意思,几个响头都磕地下了,怎么会拿你当一般人? ”

  王丹照手一摆皱眉说道:“好了,废话再不说,晚上没事你过来,咱俩说说话喝几杯,最近我要出去一段时间,估计个把月回不来,铺子你先招呼着,晚上过来我给你仔细交代一下,把铺子给我们认真地操心起来,反正最近你也没事干。”

  “哥,看你最近心神不宁的,有啥麻烦事吗,我们能不能帮上忙?” 李多强小心翼翼问道。

  “你们能帮上啥忙,又不是去打架,不过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。两件事,一件事是陪我家老爷子去趟北京,另一件是去和你没见过面的嫂子离婚、正式办手续,以后慢慢再给你说吧。”

  前十几天在王丹照的不断斡旋调解下,李多强一伙人和康胜利的纠纷勉强和解。王丹照提出,由李多强赔给康胜利8000元钱,铁路局的服装摊子无偿让出来,把那把仿六四还回去,这样的条件两边都表示不愿意接受。

  康胜利说,自己混了这么多年,名声那么大,却被几个娃撂翻了,手也落下了终生残疾,人丢得太大,8000元钱和一个服装摊子打发不了成!要么我要亲手弄残两三个,要么让他们给老子去坐牢,或者直接拿五万块钱来。

  王丹照说,老康你是不是疯了? 五万?你怕是不想要命了!你好好想一想,那些娃们和我们当年一样,正是打仗不要命,做事不想后果的时候,你和他们怎么打? 你们铁路上的那帮贼娃子吓都能让他们吓死!你跟前还有几个能打的老弟兄,都是和你一样拖家带口的,能豁得出去吗? 再说事情也是因你而起,人家和你媳妇也没怎么样,你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人家小伙子绑起来污蔑,这在刑法里是哪一款你比我清楚!还有,那把枪你怎么给公家解释? 是你坐牢还是人家坐牢?何去何从自己掂量!

  李多强钱广王伯强几人一听条件蹦子跳起八丈高,慷慨激昂地表示要继续打下去,彻底把康胜利打成鼻子再坐下来慢慢商量。

  王丹照苦笑道,你们几个笨头瓦斑怎么说开话来不动脑子,我真是头疼得很! 打什么打?又没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,到最后都打到监狱里去就甘心了是不是?把自己的一辈子毁掉就高兴了是不是? 你们把一个名贯江湖的老怂放翻了,把人家的手也弄残了,整个社会都知道是你们几个人的杰作,赔几鸟个钱又有什么丢人的?出了这事一出铁路局那摊子你李多强还能干下吗? 就这样定了,8000元钱从我这儿拿,等老康传过话来,大家一个酒桌上一坐把话说开,然后该干嘛地干嘛去!

  在廖波母亲出殡那天,先前去康胜利家那一班弟兄们又见了面,大家三三俩聚在一起寒喧,忆起那一战樯橹灰飞烟灭,谈笑间拍案争论,此间风流舍我其谁? 轰动一时的黄美丽和康胜利事件就此尘埃落定。